我是雨,你是笠
避雷:梦雨师,ooc,不喜勿看,雷者勿入。文笔渣,轻喷。
我醒来时,已是晌午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梁木和稻草搭成的房顶。很明显,我被一个小毛坯房的主人救了。
我觉得头有些疼,不想动。侧边看了一下,却发现一个青衣女子正坐在离床不远的木凳子上。
这谁啊?
喉咙痛,我本想问问她,但想好的话吐出来却变成了一连串的咳嗽:“咳咳……”
那女子从容地拿起一旁的水杯,放在床沿上:“不要急,你有些内伤,近日安心修养。”
她说话特别慢,慢的让人怀疑她有口吃。我定了定神,发现她的颈间有一道陈年的疤痕。
女子没有说话,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烤红薯,掰开,露出金黄诱人的芯,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。
红薯冒着热气。
“饿了,就吃点红薯吧。”说完,她就拿起落在墙角的斗笠,走了。
突然间,我知道了她的身份。
雨师篁。
我很清楚,她贵为公主却过着下人生活的童年,她在寺中清修清苦的少年,以及自刎到飞升到现在的时光。
我不清楚我如何得知,但是我一想到她,脑子里就会想起一段段文字。一字一句,描述的都是她。
我不知道我是谁,从什么地方来,要到什么地方去。或许我本来如同局外人一样清醒,但我现在却是局中人一样混沌。
我养好身体,喝了她放在床沿的水,吃了她放在桌子上的红薯。我出门,外面是田野,农舍,和往来耕作的农民。
他们告诉我,这里是雨师乡。
他们说,我来的时候浑身是伤,是雨师大人救了我,还搭了间草房给我住。
他们还告诉我,于是就在山另一边的山洞里,有事可以找她。
我点点头——雨师果然很亲民。
不出所料。他们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石砖垒起来的小房子,告诉我说那里就是雨师庙。
我笑着说:“是不是牛大哥每年供长明灯的那座庙?”
农民瞪大了眼睛:“牛大哥不曾供过啊!雨师大人说不必把钱财浪费在这种事情上,有钱供长明灯,不如多买点农作物。”
“……”好吧,这很雨师。
不过……为什么我潜意识里会觉得雨师每年中秋宴会有一盏明灯呢?
唉……算了,不管了。
后来,我成了雨师乡的一员。我住在刚开始醒来的地方——那个小毛坯房。因为不会种地,我就借了纸笔写字,村民偶尔要给远方的朋友寄信,亦或者要贴对联时,都会想到我。
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写字。
我想我以前大抵是个读书人,农民们对此并不意外,他们将自家的子女送到我这里,希望我教他们读书。每个月都会给我送一点粮食。
我答应了。
从此,我彻底安居下来。
彻底安居后,我终于闲下来,得以去看看后山的雨师篁,那个救了我的女子。
明明走进了洞,我的脚步却慢了下来,甚至到最后驻足不动。
我已经可以看见她了……她在洞中的石板上安坐着,闭着双眼,应该是在修炼。
我看着她,看着她至于身后的斗笠,看着她她颈间的疤痕。
半晌,我将怀里揣的一个红薯轻轻放在石板的边缘上。
再见。
我心里默念了一句,然后不再打搅,转身离开。
转眼到了中秋。
我不知为何,心里总想着刚来时农夫大哥说的“不曾供过”。心里有些郁闷。
马上就要开始了吧?我细想了一下,拿起刀走入了后山的竹林。我砍了一根较大的竹子,劈开,做了不少竹签。
我又向别家借了红纸,再糊到我用竹签搭成的框架上,然后写下自己的祈愿,完成。
看着眼前丑的可爱的“长明灯”——如果这个玩意儿可以称之为灯的话——我下了极大的决心,终于把这盏灯送到了石砖堆砌的雨师庙。
我有条不紊地礼拜,上供,上香。
突然,我觉得身后出现了脚步声。我回头看,一下子愣住了。
青衣女子走进庙,有些意外地看着我,随后微微一笑,缓缓说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我道:“谷雨。”
谷雨是一个节气。我记得每每到这个日子,天上总会下雨,就算不下雨,也要阴沉沉的吓唬人。
可以说是随口的化名——因为我不记得我原本叫什么了。
雨师篁笑了一下,她看向供台——那里摆着一个红薯,被掰开了,露出了金黄的芯,还冒着热气。
旁边,是红纸糊的长明灯。上面写着祈愿:年年有灯,夜夜长明。
近日我运气有些不好。
雨下的大了,我那小毛坯房禁不住,打了个喷嚏,把自己震垮了。
我当时在屋外,因此没有受伤,不过在大雨中,没了可以避雨的居所,成了落汤鸡。
我带着抢救出来的一点口粮,在大雨里漫不经心地在田野里流浪。
突然驻足,恍然抬头,已是到了雨师庙的门前。
怎么逛到这里来了?我想,不过好歹是个避雨的地方。便安然走了进去。
雨师庙里没有掌灯,我也没有点蜡。暗暗的房间里,微弱的光从供台上发出——那是我刚刚上的香。
我啃了一个馒头裹腹,然后把一个揣在怀里许久还温温热的红薯放在了供台上。
百无聊赖的,我开始讲话。
“你在吗?”
没有回声。意料之中。
说实在,我都不知道那时我到底在喊谁。或许,是雨师吧。那个说话慢吞吞的女子,那个救了我的命的女子。
我开始喃喃:“你吃红薯吗?在不吃就要凉了。”
无人应答,预料之中。
我有些困,有些乏力。这不是个好现象,我一模额头,有些烫。不过情理之中——淋着大雨到处溜达,没有生病才奇怪。
昏昏沉沉的,我睡了过去。
再醒来时,换了一幅场景。
还是在雨师庙。
我躺在柔软的草垫上,身上有一张小毯子。不远处是烧的旺旺的火堆,让我暖融融的,很舒服。
雨师篁加了点柴。
“谢谢。”我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。
雨师篁微微笑了笑:“你内伤还未痊愈,又染了风寒,好生休息。”
她的语气淡淡的,就和她人一样,淡淡的。
我无意间向供台上看去,那里原先摆着红薯的地方什么也没有。
雨师篁的嘴角,还遗漏了一点金黄。
近日不太平。
雨师乡周围的山林里来了些鬼怪,雨师不是武神,但有大牛哥,因而雨师乡现在也很安宁。
我却有不好的预感。
果然,两天后,雨师篁和大牛哥回来了。大牛哥身上都是伤,很虚弱的样子。
雨师把大牛哥安顿好,告诫我们最近不要出门。
我想,他们碰到的鬼怪怕是到了凶境,如果更糟糕一点,怕是近绝。
雨师是神,她提起雨师剑,又去了山林子里。
八成是因为还未杀完的邪祟。
我无处可去,便住在了雨师庙里。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,我点了烛,在微光里,抬头一看,愣住了。
雨师神像的手臂,好像裂了一丝痕。
……
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拿起早就生锈的镰刀飞快跑到山里去的,雨还在下,我没有斗笠,淋着雨。
我想看看那抹青色的身影。
疯了似的在山林里横冲直撞,我终于看到了她——紧握着剑的手鲜血淋漓,面对着一头瞎了一只眼的熊怪。
这熊有普通熊的两被还大,周身还萦绕着法力,怕是修为不低。
那熊飞快地向雨师篁袭去,而后者拿起剑的手正微微颤抖。鲜血顺着她手腕上的衣襟,一滴一滴落着。
她是神,但是她也很受伤,也会疼。
我拿起镰刀,也冲了过去。
我最后死的很惨,真的很惨。
我那生了锈的镰刀根本来不及落在熊妖身上,就已经被他强横的法力震开。我也是,被熊一爪击飞,砸在地上。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翻江倒海,口鼻眼耳中都迸出鲜血。
这就是我不自量力的下场。
啧,真惨。
不过雨师也在熊妖反击我的过程中将熊妖一剑穿心,死透了。
生命的最后一刻,我朦胧间看到了一片熟悉的青色,一滴比其他雨温度高一点的水滴砸在我脸上。
然后什么东西把我的脸盖住了,我再没淋到雨。
又是一年中秋,雨师篁来到了小小的雨师庙。
没有掌灯,没有点烛,没有供灯,没有红薯。
她叹了口气,哑声说了句什么。黑牛没听清,问她有什么吩咐。
雨师篁思量片刻,说:“以后每年中秋,供一盏灯吧。”
说着,把一斗笠放在了供台上。
end.
雨师说的那句没听清的话是“年年有灯,夜夜长明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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